前奏

　　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飘渺的，那种虚无的感觉只是因为认知的不济所产生的畏惧而已。

　　昏黄的灯光洒下温暖的圈晕，缭绕的烟雾幻化出终将离散的飘渺，教授在茶几前的空地上来回走着，皮鞋与木地板碰撞出清脆的节奏。无端的沉默顿时让我手足无措。

　　“余小姐，关于你的背景我们多少知道一点，”教授突然站定，背对着我，显然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表情，“我们有理由相信，袭击你们并劫走吴主任的是一群雇佣兵，幕后主使应该不是国家组织，很有可能是你叔叔。”

　　“我叔叔？怎么会？！你们的研究和他的生意有什么关系？”不可能的，尽管叔叔代管了爸爸的大部分公司业务，可是公司实际上还是依靠爸爸手下几个老的幕僚在运行着，叔叔也一直做自己的生意，而且严格分开自己的业务和爸爸这块的业务。不过，叔叔做的生意只卖一样东西，那就是冰毒，脱氧麻黄碱。叔叔从小就和爸爸分开生活，爸爸跟着爷爷在上海经营家族的公司，叔叔则跟着奶奶去了旧金山。只有爸爸和他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系，这连妈妈都不知道，我也是在爸爸去世以后听说的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
　　“可惜，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目的，只是从一些迹象里面看出来的。”教授转过身来，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。

　　“你还记得吗？你告诉我们，黑衣人里面有个人叫‘水枪’的。”奥丁用手托住下巴。

　　“是啊，他们之间是这么称呼的。”我连忙应声。

　　“这个叫‘水枪’的就是你叔叔手下雇佣军的狙击手。”教授转身坐下。

　　“可是，他们里面不是有军衔的分别吗？我听见有人叫中尉的。”说到底，我并不相信这些是叔叔指使人干的，而且我也不希望是这样。

　　“那个‘中尉’以前确实是个中尉，那时他在北约的秘密部队服役，后来因为政治立场问题被迫提前退役。我曾经是他的教官。”教授放下手中的烟斗，眼睛似乎看着很远的方向，“因为他在政治立场上支持红色高绵，虽然这和北约没有直接冲突，但是，你知道的军队里是不允许这样的人不稳定因素存在的。可惜，他曾经是我最得意的学生。他走后不到半年，我也申请转业了。”

　　“那个‘水枪’以前曾经是三角洲解放组织的成员，后来为什么会成为雇佣军的我们并不知道。”奥丁把头转想我，眼神和教授一样复杂，“但是我们可以确定，这个雇佣军部队不简单。几乎全部由精英组成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是‘几乎’？”我实在想不到别的问题，但是至少不要让他们看出我此刻的窘迫。

　　“因为这个雇佣军的头目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，不过，这应该成为过去了，因为他已经死在奥丁的叶子下了。”教授略带一些调侃，可惜神情还是那么严肃，“可是这样‘中尉’就顺理成章接手雇佣军的管理权了。”

　　“那又怎么样？”脑子里面已经是一团乱麻了，我苦苦支撑着自己，弥留在崩溃的边缘。

　　“什么怎么样？”奥丁转过头疑惑得看着我，突然恍然大悟道，“哦，你是说这个呀！你想，一个精英部队被一个白痴指挥官带领着，就好象一个强壮的身体有一个低能的脑袋一样，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。但是现在好了，这个白痴死了，这个强壮的身体有了一个聪明的脑袋。”

　　“对不起，我真的不知道我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不行了，我要崩溃了，眼泪完全不听使唤，如果刚才紫苑那下可以打到我，我的负罪感就不会那么强烈。

　　“我们不是这个意思，教授并没有怪你。”奥丁看到我的眼泪，一下子乱了方寸。

　　“我们告诉你这些的目的，仅仅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，并没有别的意思。”教授看看我，又看看奥丁，重新拿起烟斗继续抽起来。

　　“教授，我可以先走了吗？”我看着教授，我知道，我的样子看起来一定特别狼狈。

　　教授点了点头，示意我可以离开。好象逃难一样，我抱着风歌起身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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