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醒

来自Whyno 协同写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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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命运总是公平的,有的人觉得命运不公,只是因为命运所给予的补偿并不能让他们喜悦,毕竟人总是要求得到更多。

  恍恍惚惚得,我沿来时的路走着。风歌早就醒了,是被我的不安惊醒的,红色的眼睛惶恐得看着我。他从来没有看过我如此不安的样子,甚至林洁死的时候我也没有表现出如此的窘迫。何况周围的金属墙壁忠实地反射着我的一举一动,让我更觉得无处可躲,害怕别人的目光,甚至害怕自己的目光。

  “彼德,开门。”我自己的不敢相信,这居然是我的声音,这个沮丧到几乎痛哭的声音。

  “影月小姐,你的房间已经按照你的习惯为你布置好了,希望您满意。”依然沉稳的声音,似乎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。呵呵,我到底在想什么呢…

  “谢谢。”恐怕我的声音已经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了。

  “晚安。”就好象觉察到我的情绪一样,彼德的回答很简单,也足够直接。

  我没有再说什么,因为眼前的情景已经让我有足够的理由放纵自己的眼泪了。被漆成白色的钢管床架,白色的木制壁柜,纯白的床单的被子,还有同样蓬松柔软的枕头以及床对面的镜子。不由得,好象可以看到林洁坐在床边,依然傻傻微笑着,一副涉世未深的单纯。我拖动双脚,艰难地移动到床前。风歌自顾自占领了他喜欢的枕头,我却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,扑倒到床上。不行了,我再也忍不住了,让自己哭吧!不要再逞强了,没有人会嘲笑我的,即使没有人会理解我,毕竟,我是女孩子!哭吧!

  我嚎啕起来,好象全世界的痛苦在一瞬间全部镇压在我身上,这些痛苦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,好象海啸一样。风歌发现灯关上了,好象谁转身出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。我知道,根本没有人出去,是彼德。我知道,我停不下来,我也不打算停下来,为什么要停下来?!我最爱的男朋友抛弃我了,仅仅过了3天就和别的女人拜堂成亲!在医院天天照顾我的护士,好象自己亲生姐姐一样的林洁,我只认识她3天却为我赔掉了性命!自己的叔叔,爸爸的弟弟,我从小就听说过着漂泊的日子依然奋斗着的叔叔,居然就是策划这一系列袭击的元凶!不可能的!不可能!这一切都是假的!都是梦!噩梦!那么,那片水银湖,那棵巨大的红树,玄武岩的峭壁,这些都是什么?难道是真实吗?我不相信!不相信!从来没有过,我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厉害过,即使爸爸和妈妈的骨灰盒放在面前都没有落下过一滴眼泪。亲戚们异样的眼神,不解的表情,甚至诋毁的语言,都没有撼动过我的情绪,可是现在,我居然脆弱成这个样子。难道,我这个瓶子已经装满了?不会的,不会的…

  手机上显示着时间“02:46”,幽幽的蓝色背光。

  空调好暖,真的,好象奥丁的怀抱,好安慰,好委屈,好委屈啊…

  月,金黄色的,占据着悬崖边几乎一半的天幕。从小,我就喜欢仰望的感觉,好象这样就可以得到上苍的启示,或者可以知道爸爸和妈妈在天国是不是过得开心,有没有想我。至少,我知道,我想他们。我脱下鞋子,让肌肤接触柔软的草地,希望自己可以和这里的宁静融为一体,远离尘世的喧嚣,远离那些欺骗和背叛。一步一步,向着不远处的水银湖走去。带着些须莫名的希望,好象每前进一步就可以远离悲伤一步,好象没有波澜的水银湖就是我心底最向往的宁静。我继续走着,微风迎面吹来,轻轻撩动我的发尾,细若游丝,却清晰可辨。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红树上爬满了藤条,从叶子的形状上看,应该是紫藤吧,可惜,还没有开花。时间一点一滴,好象沙漏里的沙子,每掉下去一粒,新底的书就翻过一页。藤条好象知道我的到来,为我在靠近湖面的树叉下编了一个秋千。我坐上秋千,轻轻晃着,悠悠地摇摆着。金属色的湖面好象一面镜子,印出我的倒影,和空中的巨月。一阵大风吹过,红树舞动起来,叶子沙沙地唱起生命的赞歌,发丝也一同舞动者。我仰望苍穹,期待如秋的夜空可以给我一些宽慰,得到的却是长久的沉默。我把头靠向秋千一边的藤条,告诉自己如果真的累了,就睡一会吧…

  时之沙仍然忠实地落下,并没有丝毫的留恋。沙沙的声音流过我的心头,如同时钟的低语,诉说着时间的故事。意识渐渐模糊起来,我不反抗,让自己沉沉睡去。如果可以睡到时间尽头,为什么不呢?

  “孩子啊,听我说,我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,到我这里来,有些东西不应该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。”一个声音响起在心底,分明是一位大限将至的老者。我却累得没有力气睁开眼睛,任凭余音回荡着,撞击我支离破碎的玻璃心

  “放心吧,我会带她来的,很快…”是奥丁的声音,独特的中性音调,没有谁可以模仿。我用力睁开眼睛,发现奥丁就倚着树干坐在我附近向我微笑着。“起床吧,我们去见他。”

  “他是谁?!”我猛然坐起身,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,只穿着内衣裤,被子已经被刚才的动作掀开了,头发散落下来挡在胸前。又是梦吗?为什么梦里面会有奥丁?难道我真的喜欢他?不可能的,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呀!

  “终于醒了?快起床吧,我们要下去了。”我向声音转过头,天啊!奥丁就坐在床边,手里拿着那本书,正对我微笑着,“呵呵,你够重的呀,看上去个子不大,你是不是铁做的呀?”

  “你对我做了什么?!”我触电一样拉过被子遮住裸露的身体,怎么可以都让他看到了呢?!真讨厌!

  “就你这样的身材还不能让我有做什么的冲动,哈哈哈哈!”奥丁轻描淡写地说着,顺手合上了书,“放心吧,我手机什么都没做,只是看你穿着衣服睡觉怕你着凉。”

  “你!!!”我抄起手边的就甩了过去,却被他轻易接住。是呀,紫苑那巴掌都能被他接住,何况我这样一点力气呢?不过,好在他并没有做什么,再说人家也救过我,应该可以相信的吧…

  “女孩子不要这么粗鲁,一点都不淑女哦,好象小野猫一样。”他还是微笑着,不过却没有了那份调皮,“穿衣服吧,时间快到了,我们要下去了。”

  “哦…”脸上烫烫的,应该很红了吧?难道我对他有什么吗?不会的!只是,心底好象有什么东西激起了涟漪一般荡漾开去。

  奥丁合上书转身出去,荷露斯站在他肩上回头看了看我。老鹰锐利的眼神中藏着淡淡的温柔,好象奥丁的关怀。神啊,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,请告诉我,我应该怎么办?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,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和风歌。我默默地从椅背上拉过衣裤,一件一件穿上,把防备一层一层重新建立起来。床头的镜子看着我,我看着镜子里的我,镜子里的我也看着我。我不漂亮,眼睛不算大,忧郁却肆无忌惮从里面流淌出来;皮肤不算白,冰雪的寒冷却如影随形;头发不是乌黑的,显出略微缺乏营养的棕黄;只有小巧的瓜子脸小家碧玉一般的乖巧,却给人完全不协调的冷漠。或许这些就是我的一切吧…

  关上门,也关上对林洁的回忆。风歌站在肩头四处看着,拐角投射过一个人影,拿着书翻看的动作,应该是奥丁了。我向他走去。

  “挺快的嘛,头发都扎起来了。”他漫不经心地合上书,站直身子,“跟我来吧,我带你到最下层去。”

 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,并没有看他。他有点惊讶,却竭力掩饰着,只是在风歌的视线里一览无余。他没有再说什么,在前面走着。或许他对我判若两人的态度有些不诧异,可是我真的不想和别人再有什么瓜葛,即使我很希望得到爱…

  走下2层楼梯,赫然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宽敞的大厅,除了从楼上延伸下来的楼梯便什么都没有了,而且也再没有别的出路。突然,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
  “我们到了。”奥丁转过身。

  “到了?这里什么都没有,你们什么意思?!”我被愚弄了!一切都是个骗局!一定!

  “这里就是去到下面的门,我们从这里出发。”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,不紧不慢,却异常坚定。我转过头,只见肃水寒正从楼梯上走下,脚步如同声音一样坚定。肩上背着一个仪器,我认出,那是盖格计数仪。我明白了,这里应该是一个过度舱之类的房间。

  “彼德,准备打开天堂之门。”奥丁没有在意我的态度,“影月,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马上变成野兽形态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我略带歉意。

  “直觉。”奥丁转过身向我微笑着,我这才看清,他手里的是一本《基督山伯爵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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