橡树的回忆

来自Whyno 协同写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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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白天和夜晚的区别仅仅是有和没有阳光?如果白天像夜晚一样黑暗,那么白天还有什么颜面称自己为白天?!

  好温暖,真的好温暖,实在太久了,太久没有人拥抱过我了,更不用说抱着我跑了这么长时间。冬天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冷,至少在他怀里是这样的。只怪自己不争气,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,我下意识地抱紧奥丁的脖子,把脸埋进他的臂弯。他用力一跃,跳上一堵围墙,半蹲下来调整着呼吸。

  “这里应该安全了。”说着,跳下围墙,把我放下。我靠墙跪在地上,脚下厚实的落叶显得很柔软。

  “谢谢你,我想他们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那帮人。”我试着站起来,可是没有成功,或许刚才的惊吓远比我想象的严重,“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,对不起,连累你们了。”

  “不用谢我,如果天黑之前主任不回来,麻烦就大了。”奥丁拿起放在我身上的书,伸出右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,“你说的不完全对,他们的目标不单单是你,而是我们。”

  “为什么?我原来并不认识你们啊。”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,人家才没理由管我们是不是认识呢!

  奥丁没有回答,接过我肩上的电脑包,牵着我的手,踏着落叶向前走,这里应该是一个公园,可是我并不知道这里是哪个公园,只好跟着。脚下的黄叶被我们踩得沙沙作响,夕阳用橙色的余辉染红了天边的云霞,他,牵着我的手向云边走去。

  我们在小河边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。这是一棵橡树,高大挺拔的树干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,风吹动树叶发出“沙沙”的声音,好象一个睿智的老者诉说着这个公园的历史。我背靠着他粗壮的主干坐下,试着用心和这位“老者”交流,闭上眼睛,感受着他缓缓流露的淡淡哀伤。金黄色的阳光照亮了我的周围,我转过身,一个垂暮的老者正奋力挥动铁锹,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黝黑的胸膛滚落下来掉,在地上渗透进肥沃的土壤里,一株矮小的橡树苗正被种下去,脚下几片嫩叶正冲破土壤的束缚绽放出生命的绚丽。远处一栋矮小的茅草屋在这片旷野上显得那么突兀。我转过头,看向阳光照过来的地方,金色的光芒强烈得让我睁不开眼。这是春天,生命萌发的季节阳光明媚得如同天夫的微笑。一阵凉风吹过,我睁开眼睛,绿色的草地占满了视野,随着风舞动起生命的旋律。身边的橡树已经有碗口那么粗了,好象一个少年在阳光下茁壮成长,树叉上挂着几颗翠绿色的橡子,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结出果实吧。远处的茅草屋虽然有些破败,却仍然飘出袅袅炊烟。秋天就好象上帝酒后的忧郁,欲说还羞。天气阴了下来,乌云很快占满了天空,干热的空气中传来阵阵闷雷,不一会,滂沱大雨便倾泻而下。树叶在这风雨中兴奋地狂舞着,橡树已经快长到2层楼那么高了,活脱脱一个经理充沛的青年。远处一条小河不知什么时候涨满了水,河床上的鹅卵石早已被混杂着泥浆的水掩盖了。就是在这个夏天,洪水冲走了那座濒临倒塌的茅草屋。夏天的雨如同肆虐的圣婴,只留下满目创痍陪伴着孤零零的橡树。我叹出一口气,寒风按照自己的审美观把它染成了白色。不仅是我呵出的气,周围的世界早已经被白雪覆盖,眼前的橡树托着层层白雪好象经历了沧桑岁月的中年人,还有那零星的几颗橡实,深褐色的外壳映衬出橡树的稳重。小河已经封冻,原来建造茅草屋的地方好象并不曾有过什么。隐隐的,我听到橡树的叹息,他并不恨冬天,那只是圣灵打的一个盹,只是这好象看不到头的孤独让他近乎绝望。站起身,我睁开眼睛,巨大的橡树落下一片叶子,我伸手接住,叶子却在我握住手以前消失在空气中,只在我的手心留下一个叶片形状的印记。

  “他接纳你了,这个印记说明你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一员。”奥丁平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,打断了我的遐思,“你眼前的这棵橡树就是连接我们和自然万物的媒介之一,通过他,我们可以和大地交谈,我们可以倾听他的诉说,可以从他那里得到启示。”

  “那么,他和我梦境里的那棵红树一样吗?”我转过头,看着奥丁黑色的瞳孔。那一瞬间,我发现那瞳孔里不只有冷漠和孤傲,还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,好象老橡树诉说的情绪。

  “不太一样,至少我不能肯定。”奥丁避开我的视线,把身体转向太阳落下的方向,“走吧,我带你到我们那里去。”

  “好吧,我跟你走,反正我家已经不安全了。”我从奥丁肩上拿回电脑包,挎过胸前,“没事了,我自己拿吧。”

  奥丁微笑了一下,转身走在前面带路,夕阳把最后一丝余辉洒在他的发丝上。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,他用来扎头发的居然是一个中空的橡实。他没有问起我为什么不担心自己的父母,看来他已经知道我的父母早就撒手人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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